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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一早,莫长安依约前往温府寻温夫人。

在她离开之前,三七和殷墨初缠着要跟随,任她怎么说,也不愿在客栈等候,不得已,她只好带上殷墨初、三七以及里头最为懂事的姜衍,四人共同前去。

抵达温府的时候,温府的管事率先出来相迎,说是温夫人有吩咐在先,故而才如此礼遇非凡,毕竟温府素来没有什么贵客来临,更别提来找温夫人的了。

莫长安和姜衍等人,很快便见到了温夫人,彼时她正坐于亭台楼阁之上,手捧一只杯盏,眉眼安宁。

在燕国,楼阁建筑极为盛行,大概是千百年传下来的文化,到了如今更是精美华丽。

莫长安一行人登上阁楼时,温夫人已然吩咐人准备好了茶盏与糕点,示意他们坐下。

“实在有些抱歉,”莫长安看了眼身后依旧不时拌嘴的殷墨初和三七,歉然开口:“本想着不让他们跟来,奈何这两位小友皆是央求。”

原本温夫人就是只请了她前来,美其名曰:寻香料。

但实际上,寻香料只要她一人动作就足够,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四个人一起前来。故此,便是莫长安也深觉这般,有些失了礼数。

“无妨。”温夫人笑道:“既是莫姑娘的小友,想来关系颇好,有些事情……自是不必避讳。”

她话音稍稍拉长,听得一旁殷墨初不由停下与三七的吵闹,转而一笑,桃花眸熠熠生辉:“看来夫人今日前来,并不是单纯的邀约,而是……有要紧事?”

“就你懂得多。”三七冷哼一声,斜着眼睨了睨殷墨初,倒是难得安静了几分。

莫长安见此,没有说话,毕竟她和殷墨初……或者说她其实和姜衍、殷墨初的想法都是一般,温夫人今日来邀约,定然非同寻常。

“不错。”温夫人没有否认,如今四下没了侍从,只余下她和莫长安四人,因此她说话的时候,并不戒备多少。

“夫人有何难处,皆是可以一言。”莫长安闻言,笑了笑,道:“既是夫人慷慨为我寻得香料,若是可以帮衬,我等自是尽力而为。”

说着,她介绍道:“我身边几位皆是修为精湛之辈,其中这位姑娘……”

莫长安指了指三七,继续说道:“她是南海的龙七公主,一出生便是入了仙籍,身份很是显赫。”

言明这些倒不是无所用处,而是为了让温夫人更加无恐的说出心中思虑。

果然,她的话音一落下,那头温夫人的眸光便愈发坚定了几分。

她低下眉梢,叹了口气,道:“我听闻莫姑娘不是那等子固执的修仙人,所以这件事才想着让莫姑娘帮衬一二。”

“夫人且说。”莫长安看了眼姜衍,见他从容而安静,一时间脑中浮现四个字:温婉娴静。

只是这四个字,俨然是不适合姜衍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,故而她勾了勾唇角,忍住一抹笑意。

那一头,姜衍敏锐的察觉到莫长安的这丝情绪,顿时有些懵然不知所以,但面上倒是丝毫不显。

正是时,温夫人手中杯盏握紧,徐徐问道:“莫姑娘可是有打听过我的身份?”

“打听过一二。”莫长安坦言,很是诚恳:“只是夫人也知,有些事情传闻尔尔,倒是不能当真。”

传闻,温子良的夫人是个病秧子,容貌上暂且不说,就是母族一脉也不甚显赫。听人说,温夫人早年与温子良青梅竹马,有着一纸婚书。只是温夫人的父母在她十岁那年双双染了病疾去世,留下温夫人一人,托付给了温子良一家。

温家当年也算是极为信守承诺,即便温夫人无父无母,也依旧照顾着她,一直到温夫人十四岁,温子良十六岁,两人喜结连理,也曾过过一两年的美好光景。

再后来,温家出事,温子良颓废了些许岁月,等到为人称道的时候,那个青年已然长成了人人艳羡的模样,才俊有为。

“传闻可是说,我自幼体弱,汤药不断?”温夫人抬起眉眼,一张清秀的面容,写满了惆怅。

可莫长安不知,她的这抹惆怅,是为自己,还是为旁的。

“不错。”姜衍代而回答,道:“难不成,传闻虚假?”

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温夫人的脸容,见她面色虽不济,但并非是药罐子的模样,下意识与莫长安对视一眼。

“传闻是不是假的,我并不知道。”她忽的低笑一声,却是黯然:“子良说我得了一场大病,才变得如今这般模样。”

“温子良说?”三七在一旁,终于听出一丝异样:“为何你生病的事情,还得依着旁人的口才知道?”

寻常之人,不该是病痛冷暖,兀自知晓么?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生了场大病,也要假借他人之口?

想到这里,三七不由瞳孔微缩,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。

不过,她还未说话,就听莫长安似是而非一笑,素日里还算清脆动人的嗓音,顷刻幽了几分:“夫人果然记不得过去种种了。”

记不得过去种种,便是指着失了记忆。先前她便对此有些怀疑,毕竟温夫人眉眼的那丝若有若无的茫然,实在惹人注目。

她不是失了智,而是失了记忆,故而才这样的仓惶无措,出门连银子也忘了带上。

听着莫长安的话,温夫人终究是点了点头,淡淡回道:“是不记得了。”

“夫人可记得温子良这个人?”殷墨初挑眉,忍不住问:“亦或者说,关于温子良的记忆?”

他们皆是怀疑,温子良并非善类,尤其如今温夫人的话,让殷墨初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……

“我一月之前醒来,便脑中一片空白……”她摇了摇头,徐徐将自己所见所闻,告诉了他们。

温夫人一个月之前,自沉沉的梦中苏醒。她第一眼便瞧着温子良眉目如画,急切而又满是喜悦的望着自己,仿若得而复失那般,格外的庆幸。

可到底,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,哪里又辨认的出,这个男子是温子良?

她表现的很是抗拒,连带着衣角也不愿让他触及,可奇怪的是,温子良对此很是有耐心,他其实也算是个冷淡之人,不知为何,偏生对她温柔缱绻,令她无所适从。

在温子良的口中,她得知自己是他的妻子,可对这些,她统统没有印象。

他说她儿时喜欢缠着他,说她最是喜欢糖人儿,还说她只是因着生了一场病,才如此忘了一切。

她问过他,不止一次的问他,她为何会生病,而温子良的回答,也一如既往,没有丝毫的差错。

他同她言明,她一个半月前,兀自一人上香祈福,可惜前一夜大雨滂沱,以至于那日发生了山崩之兆,她连人带着马车,落到了悬崖之下。

若非她命大,挂在一颗老树之上,恐怕早已粉身碎骨,和同去的一众下人那般尸骨无存。

温子良说,他将她带回来的时候,她撞伤了脑袋,整整睡了半月有余,连大夫都说,她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,只这样不死不活下去,直到有朝一日命数散去。

这样的结果,温子良自是不愿看到,他请了无数的医者,直到一个月之前,她才幽幽然转醒,睁开了许久未曾见光的眸子。

“你查过了吗?”三七听得入神,下意识提出自己的疑惑:“如若他是骗你,该是有些可疑之处。”

目前为止,可寻觅疑虑之处有三,一个是山体崩塌之言,另一个则是温子良所说的祈福,毕竟一个府中的夫人祈福,除却死去的人,余下仆从该是都对此有些记忆,至于最后一个,则是他所说的四处寻着医者一说。

“我问过府上所有仆从,他们都说,我一个半月前,的确出了府邸,带着一众人前往法华寺祈福。”温夫人凝眉,继续道:“半月前我曾兀自出门,问了周遭百姓,才得知一月半前的山体之说亦是真切。据说那时城主还下了令,派了许多侍卫前去随着搜寻。”

莫长安看了眼温夫人,猜测道:“那夫人醒来之时,的确见着医者了?”

温子良若是当真在编故事,莫长安觉得,必定不怕温夫人去寻求,毕竟对于一个记忆空缺的人来说……尤其温夫人这般看着温顺,其实骨子里很是刚强的女子来说,没有什么比亲自探查更为让她安心。

所以,就莫长安看来,温子良的所说的,要么是真切存在的,要么……就是布了极为缜密的局,让人轻易觉察不出猫腻。

“不错。”温夫人颔首:“我醒来的那会儿,便的确看见一个江湖医者,只是短短两日,那人便领了银子离去,再寻不到踪迹。”

“既是都没有可疑之处,夫人为何焦心?”姜衍看着温夫人,显然将她眸中的惴惴不安与怀疑看在眼里。

温夫人掌心握紧杯盏,眉头蹙的很紧:“我觉得,他在骗我!”

“骗?”殷墨初心下愈发怀疑,他其实与姜衍和莫长安想的一样,温子良若是没有养邪祟之物,怎么可能突如其来如此富裕?

“是,骗!”温夫人重重的点了点头,眸光很是不安:“子良说我与他青梅竹马,一同长成,可他却从不曾仔细提及我与他的那些过往,即便我想着仔细询问,他也一副回避的模样……”

温夫人醒来的时候,内心戒备很是森严,她不信周边所有人,故而哪怕是伺候她月余的婢女,她也从不交心。因为这些人都是温子良的,不是她的。

所以,她一直都在问温子良,她与他初见时如何,幼年时又是如何。

可温子良却只是含糊着一二,从不委以细节。这让她心中的不信,愈发沉重了几分。

大约是想的很深,温夫人眸底有些涣散,继续喃喃道:“子良从不让我单独出门,哪怕青天白日,他也不愿。他总说生怕我再次出事,怕失去我,可我知道,他只是不想我接触外边儿,不想我脱离他的掌控。”

温子良的确很多时候都依着她,对她极为纵容,可这份纵容,让她丝毫没有开怀与安心,反而觉得可疑至极,不足以相信。

故此,她时常一个人外出,其实当是说出逃更为贴切。

可即便她这样声嘶力竭的想要离开温府,最终的最终,还是被温子良找到,并带回府中。

“这一个月中,我单独出过三次府中。第一次路过绸庄,茫然不知所措便被带了回来。第二次才到客栈,又被人告知了子良,而第三次……就是昨日,”温夫人郁郁道:“我当真想不通,为何偌大的偃师城,我但凡所到之处,都是子良的名下的铺子?”

她失了记忆,不等于就是蠢,也不等于看不懂眼色。

那些认识她的人,只言片语的小动作,她都犀利的捕捉到了。且她回到府中之后,那些商铺的伙计或是掌柜的,都会在当日夜里来府中领赏,这些所有,她都看在眼中。

“你们大概很难想象,我在这府中度日如年。我不记得自己是谁,也不知道子良究竟是不是我的夫君,我所听闻的,皆是他与我说的。可这些……统统不是我想要的。”她望着莫长安,有些无可奈何:“我至今,甚至没有一个名讳,只是所有人都唤我夫人,就是子良……也仅仅唤我夫人,从来不同我言明,我究竟姓甚名谁!”

这大概,是她最耿耿于怀的事情。其他的她都可以装作不知,可名讳一说,就像是她这个人当真存在与否那般,她做不到熟视无睹。

“他竟是不告诉你名字?”这一回,饶是莫长安也忍不住错愕了。

人皆是生来有个名讳,即便是再低贱不堪的人,也总会有,名字一说,瞧着并不重要,可有些时候却是堪比性命,无论凡人与否,只要存于万物之中,便少不得对此执着一二。

“夫……”正打算唤出夫人二字,三七忽的想到她方才说的那股子失落之意,顿时敛了话头,只问:“那你就没有追问吗?”

她想,若是换做她自己,就是痴缠着也要问出个所以然来。

“陈婉仪。”她道:“子良说,我叫婉仪。”

“温夫人知道,这不是夫人的名字?”姜衍下意识问。

“怎么会是我的名字呢?”她痴然一笑,摇头道:“我分明记得……记得梦里有个人唤我……阿妩。”

温子良说,陈婉仪是她的名字,可他却从来没有唤过婉仪二字,哪怕是温言软语的时候,也是谨慎而又小心的唤着她夫人。

而她脑中虽是一片空白,但是随着时日的过去,总归一点一滴入了心间,有了感应。

她记得清楚,梦中有个男子,低低唤她阿妩,可她不知道,那人究竟是不是温子良。

她想不起来,每每竭力去回忆,总是使得记忆更加模糊,所以,她在那之后便再也不敢逼迫自己。

她怕……怕那记忆中唤着她阿妩的男子,会消失在她的脑海之中,陷入混沌。

“夫人可是……怀疑什么?”莫长安淡淡问着,心下知道,温夫人一定清楚,她所问的并非指对温子良的骗了她的怀疑,而是……旁的事情。

毕竟温夫人寻她,是因着她乃修仙之人,但凡与仙术挂勾的,无非是……妖。

“诸位可是知道,偃师城有不少妙龄女子,成亲前总被邪祟俯身,跳下城楼?”这件事,使得偃师城人心惶惶,她也是因着府中婢女议论,才知道一二。

“还有先前剥皮的事儿!”殷墨初插嘴,手中折扇下意识正要撑开,乍一见三七投来冷飕飕的眼神,又咽了口唾沫,将动作收了回来:“先前不是说,偃师城有妙龄女子、青年秀气男子,被剥去面皮?”

在来偃师城的路上,殷墨初也算是打听了不少。故而对此时,也算是颇为悉知。

不过有一点,莫长安倒是误会了他。他其实不是来找莫长安的,而是专门前来,想要会一会这修仙界议论纷纷、神出鬼没的画皮师。

“剥皮的事情,我也是略知一二,”温夫人似乎觉得有些血腥,下意识蹙了蹙眉梢,喝了口杯盏中凉透了的茶,才继续道:“只是那剥皮的怪物,似乎是离开了偃师城,近来都没有再存着这档子事情。”

剥皮之事,的确闹得人心不安,只不过,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,唯独听闻府中婢女提起,据说月余前便再没有人的皮囊被残忍剥去。

温夫人其实不知道,这究竟是剥皮的怪物离开了,还是说只是因着修仙人云集于偃师城,有人暗中将其收服?

莫长安看了眼殷墨初,才对温夫人道:“夫人且依着方才要说的接着说,不必在意他的打岔。”

这件事,到底是差点被殷墨初给扯远了。毕竟温夫人此行要说的,才是重中之重。

“好。”温夫人点头,很是柔和:“也不知是我疑心太重,还是旁的什么缘由……我打听到那些个女子跳下城楼的时候,皆是子良不在府中之际,就连前两日……也是一般。”

她那时听闻,只是稍作打听,许是心中存着不信任,对怪闻也就上心一些。只是,当她回头猜测的时候,竟然意外的发现,一切来的如此凑巧。

三七忍不住瞪大眼睛:“夫人的意思是……那邪祟可能与温子良有关?”

她没有见过温子良,但温府之中,的的确确没有一丝妖气,因着她虽具有仙籍,但没有多少修为的缘故,进屋之后,还特意问过莫长安。

而莫长安的回答,自是与她猜测一般。

这温府,莫说邪祟之气,就是一丁点儿妖魔的痕迹也是没有。

这里太过干净,干净的一眼便可知悉所有。

温夫人没有回答三七的话,而是看向莫长安,眸子含着几分期许:“我听闻莫姑娘不是那等子卫道之人。”

“夫人的意思……我明白了。”莫长安颔首,却是没有给予正面回应。

温夫人对温子良的确有些猜忌,但莫长安看的出来,这份猜忌不等于扼杀,她如今将城楼少女诡秘之事与她坦白,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,央求莫长安查明一切,而这其中的一切,自是包括她想要知道的,关于温子良与她自己的所有。

至始至终,她都没有要害温子良的意思,更没有要置之死地的打算,否则的话,她不会找上莫长安,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现出恳求之意。

没有多加询问,莫长安一行人便出了温府,温夫人让人将香料的配方交于莫长安,倒是没有怀疑她的接近目的。

只是,堪堪踏出温府,莫长安便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,打破一派平静。

……

……

------题外话------

猜测一下,来的会是谁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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