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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一出口不免心中一凛,怎地连这话都说了出来?上官颜夕只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,唯恐再这么不知深浅下去,有朝一日不分场合把什么事都说出来了那可就糟了。

却不知她也只会在特别放松的时候才会如此,而跟玄夜在一起,她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轻松。

玄夜并没听出来这句话里有任何不妥,毕竟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谁能想到?还以为不过是一句普通的牢骚罢了,便了然的点头,“那确然不是什么好人,做过的恶也不止这一桩。”

上官颜夕并未告诉过玄夜那害她之人的名字,玄夜也没有问,便自动自发的在这里大发感慨,她也没听出什么不对来,只是道:“那人蠢得很,现在也已经被赶离东宫了,我也不想再提她。”

且说易少君正待在书房里看一些文书,筹划进攻上腾的事,弦意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,躬身回道:“殿下,承乾宫里传来消息,陛下方才跟大臣们议事的时候忽然晕过去了。”

易少君心头一惊,复又一喜,不免生出些盼望已久的想望来,急忙站起来问道:“现在如何?”

弦意躬着身子,并没有看清楚易少君面上的神情,只是道:“殿下莫要忧心,陛下乃真龙天子百神庇佑,定然可以逢凶化吉。”

易少君耐着性子听完,方急急的道:“陛下不好,既然大臣们都在,承乾宫里必然会派人来请本宫过去,你速速去外头守着,若承乾宫来人,立刻报我!”弦意皱眉道:“奴才一听到消息就着人去打听了,崔佛海崔大伴却是先派人去了兴庆宫,又派人去了荣亲王府。”

易少君听了,面目变得狰狞起来,“好!好个崔佛海!父皇且还没怎样呢,他的心思先昭然若揭了!”

“来人,给本宫更衣!”

他跟上官颜夕关系不好,也很少流连内苑,一般的常服都是放在书房,此时便有两个小内监过来,帮了他换衣裳。将将换好,崔佛海胖胖的身影便闪了进来。

易少君知他是来传旨的,当下也假做不知,迎出去行了礼,崔佛海却先笑道:“这个时辰了,殿下怎地换了常服,可是要去见陛下?”

易少君一面在心中暗骂老狗,一面堆起满面笑意,“有件公事委决不下,正想面见父皇请示一番。”

崔佛海此时方道:“奴才正是奉旨来传殿下。”

易少君刚要答应,忽的想起国主已然昏迷不醒,这奉旨却是奉了谁的旨意?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崔佛海,想到他先去了兴庆宫,心中不免升起一股不祥的思虑来。

“不知父皇的旨意,是怎么说的?”他试探着问崔佛海。

崔佛海一怔,过了片刻方慢慢的回答,“是皇后娘娘的旨意。”

易少君闻言心下大定,李后定然也是得了消息赶过去的,既然有她在,就算国主有个三长两短,也不怕那潘妃矫诏。

易少君早就视潘妃和易少群是心腹大患,唯恐国主哪天心血来潮改立易少群做太子。

这段时日国主身体不好,偏那潘妃又时常服侍左右,易少君不怕别的,谅那潘妃母子也没能力逼宫谋位,他怕的,是潘妃趁着哪天国主出个意外假传圣旨,直接矫诏让易少群登基。

如今李后既在,想来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,他一边匆匆走出东宫,一边问那崔佛海,“究竟出了何事,去承乾宫又为何需要母后来传?”

既然一开始假做不知,就要装到底。

崔佛海心底也是暗恨不已,国主这厢昏迷,他第一时间去告诉了潘妃,又派人去找易少群,打的主意也是若国主就此不醒,便矫诏让易少群登基,不想李后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,竟然立时就赶了过来,当下就命他去传易少君。

易少君匆匆赶到承乾宫,正好撞上易少群,他的荣亲王府比东宫更远些,是以来得迟了。兄弟两个见面,不免你来我往的飞了一阵小刀子,彼此在心里把对方杀了无数回,这才含笑施礼,算是相互厮见过了。

两人你挨我挤的,齐齐进了承乾宫东配殿的暖阁子里,李后和潘妃都在里面,潘妃坐在床边垂泪,李后却坐在临窗的一张紫檀木官帽椅上,她半张脸隐在日光的阴影里,看不出表情。

易少君顿时觉得身子都酥软了半边,差点站不稳。

大臣们大约都在西配殿的书房里等候,此地只围了一圈太医,此时见着兄弟二人一起进来,各人反应不一。

太医们自是忙着行礼,潘妃几步行至易少群身边,握了他的手,眼睛一眨就落下一连串的眼泪,似乎大难将至一般,满面凄楚绝望之色。

李后却是唇边逸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,对易少君道:“太子来了,快些去看看你父皇吧。”

易少君匆匆免了太医的礼,两步跨到国主床边,见他面色一片青白恍无人色,便问那太医院院使,“父皇情况如何?”

那院使躬身回道:“陛下舌苔既薄且滑,脉息紧滞浮乱,气逆……”李后不耐烦的打断他,“谁和你背医书呢?你只告诉太子和哀家,陛下如今情况如何了?”

那院使忙道:“无妨无妨!”说完这四个字,他揩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,方继续道:“陛下乃是痰厥,却是旧年的老症候了,如今不过是一时气息不稳,这才厥过去了,看着虽然凶险,却并不危急。”

易少君点点头,一时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怎么的,只知道父皇无事,这种煎熬的日子还不知要过多久。

他浑身燥热,一双手却是冰凉,耳边只听得潘妃在问太医,“陛下究竟何时可以醒来?”声音里一片焦灼,却不复方才的绝望。

她自然是着急的,倘若国主现在死了,她和她儿子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,只得任由李后母子宰割了。所以太医这番说辞一出口,满屋子的人里最高兴的却是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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