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嘿，冯老客气！”
“小子在三郡之地胡搞瞎搞，也没弄出点什么名堂来，着实愧疚啊！”
“这次回咸阳，就是跟殿下请罪来了。”
“冯老这个送礼...算是安慰小子吗？”
白纯眼珠子一转，嘿嘿笑道。
对于冯去疾，他可不敢交心。
冯去疾是什么人？自家的师门师伯李斯都斗了好几十年！
而且就算是公子彻这样‘心狠手辣’的人如此厌恶，这冯去疾都能平稳落地，非但没死，还纳了小妾。
朝堂之上，这位老冯同志也算是头一个了。
现在说送礼，莫不是要探探自己在三郡查探世家的证据？
白纯心中可是警惕得很。
“学监大人如此自谦，倒是有些过了。”
“此番除了赈济流民之外，殿下在朝堂之上还给了学监大人一个任务，便是查探各个世家在当地是否有违法乱纪之事。
“此事我儿冯劫乃是主审，你是副审，可忘记了吗？”
冯去疾深深看了一眼白纯，淡淡开口说道。
作为浸淫朝堂多年的老狐狸，这白纯才修道几年啊？想在他面前玩这些小心思，着实有点嫩了。
“呃...冯老，你是不知道啊，这三郡之地，我白纯人生地不熟，过去了就是每天睡大觉。”
“然后吧，手下也没什么得力的帮手...”
白纯微微一愣，仿佛有点震惊冯去疾如此直白的说话方式，而后立刻大吐苦水。
岂料，
白纯的话语还未说完，冯去疾便是摆了摆手,打断了白纯的屁话：
“白大人无需说这么多，老夫今日，便是给白大人送礼的。”
“劫儿！”
冯去疾唤了一声，冯劫立刻拍了拍手，两名仆从抬着一个大箱子走入厅堂之内。
“砰！”
箱子放下，居然还发出了一道略微沉闷的响声。
如此景象，让白纯原本虚假的笑容缓缓收敛。
“冯老，此乃何意？”
“白纯乃是贪财好色小人，此事朝堂皆知。”
“然，”
“白纯此番离开咸阳，前往三郡之地，乃是殿下的亲口诏令，便是皇命！”
“若是贿赂白纯，冯老当真觉得我一个白纯有如此的胆子蒙蔽殿下吗？”
白纯说到此处，脸色已经不好了。
是！
他很贪财，也很好色，甚至说得上是小人。
但是，
这可是公子彻的亲口诏令，命和钱，孰轻孰重，他还是能分得清的！
这一箱子抬过来，即便全是金子，能比他白纯的命还金贵吗？
“白大人误会。”
冯去疾摇了摇头，微笑着开口说道：“冯家如今外强中干，虽是有些名声，但亦如同冢中枯骨，你就是硬要，我们也没有如此钱财。”
冯去疾说着话，冯劫将箱子打开。
赫然是一卷卷的竹简！
“此乃我冯家多年来收集到的各个世家违法乱纪，作奸犯科的罪证。”
“冯家虽是如今不行，但毕竟乃是曾经的世家勋贵领袖。”
“也算是省了白学监一番麻烦。”
冯去疾微笑着开口说道。
此话说出，白纯心头一个咯噔，脸色狐疑至极。
窝草？！！！
哥们儿我大街上调戏妇女，结果遇上春风苑的姑娘主动投怀送抱了？
这冯去疾转了性了？主动给我送世家勋贵的犯罪证据？
这是什么操作？
白纯深深看了一眼冯去疾，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。
直接问？不太合适，冯去疾这老狐狸的话，他也不敢信啊！
拒绝？这些竹简如果是真的，那他白纯岂不是真的成二傻子了？
“白学监可以将其收下，而后细细查阅真实性即可。罪证之事，并非一家之词，多有佐证，老夫也相信白学监谨小慎微，定然可以为殿下分忧。”
白纯的面色变化，冯去疾都看在眼中。
但他没有丝毫介意，甚至还在心中有些认同白纯的做法。
官场平步，如履薄冰，谨小慎微之人，方可走到对岸。
如今朝堂之上，比较吃香的都是这种性格的官员，甚至整个朝堂都十分看好的曹参，冯去疾认为达不到萧何，甚至是李斯这样高度的原因，也就是在这儿。
但是这个白纯，虽是看着大大咧咧，甚至有点放荡，但关键之时，犹疑再三。
这就说明可能会有小错，但绝无大错，这样人...值得自己送这个礼物。
“冯老，并非白纯怀疑，只是...此事关系甚大，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！”
“白纯便是谢过冯老了！”
虽然满肚子疑惑，但白纯还是在一瞬间就在心中下了决断。
不要白不要，好好翻查一下，对就用，不对还能到殿下面前骂这个冯老头几句，何乐不为？
“无妨！”
“老夫年迈，精神不好，欲小憩片刻！”
“劫儿，你送送白纯学监。”
冯去疾微微点头，露出一个笑容，开口说道。
“是，父亲！”
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的冯劫，上前为白纯引路。
御史大夫送学监，这可是给了极大的面子啊。
白纯眼神愈发古怪，但还是恭恭敬敬得行了一礼。
两人即将走出厅堂之际，听到背后传来冯去疾的声音：
“白纯学监，我儿主审，定会公允，还请勿要担心。”
白纯猛然回头，冯去疾已经走入内室。
“我父说的是真的。”
冯劫淡淡开口说道，仿佛是为白纯解惑一般。
白纯面色沉凝，嘴唇动了动，也没有开口。
这冯家太古怪了，还是回去了问问殿下吧。
....
没过多久，冯劫送完白纯，回到冯去疾的书房之中。
“父亲，这白纯对我们提防甚多，如此示好，倒颇有些热脸贴冷屁股之嫌。”
冯劫苦笑着开口说道。
他乃是当朝御史大夫，就白纯一个小小的学监，居然如此礼遇，心里落差着实有些大。、
“无妨，这是个聪明人。”
冯去疾微微摇头，目光依旧凝视着自己案桌之上的政绩考核单子。
“冯家为活而转变，势必需要些许示好，否则就我等之前做的事情，难免会有人欲清算。”
“殿下不好惹，但这些官员也是难缠。”
“这白纯此番回咸阳，乃是平步青云之势，他会明白咱们的善意的。”
说着，冯去疾微微抬眸，看向冯劫：“劫儿，此番案子主审完后，你便可以向殿下请辞了。”
“御史大夫，还是太过于显眼，让出来吧。”
此话说完，冯劫眼神一黯，而后点了点头。
权势争斗的败犬，能活命已经是万幸，还期望什么保住官位呢。
“让老夫最后为冯家再添一道甲吧。”
冯去疾眸光轻凝，执笔，轻轻在考核单子上写下：白纯，政绩考核：低劣！拟定涨薪俸幅度：最低等两成！
“李老头，你这师门后人，老夫为你护航到了极致，这些情面白纯看得懂看不懂另说，你这老狐狸若是视而不见，老夫老死之后，定然在地下咒骂你千年万年。”
朝堂之上，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。
骂人，可能是为了夸人。
但是说白了，还是利益的交换，给了你人情，得记！
....
最后这一点点可能有点玄哈，要是能感觉出来的话，我就不改了。
感觉不出来，我就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