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浩点了点头，喃喃道：“明天下葬，也就是说，河老的身体到了明天就会被烧掉。”
“就是这样。苏浩，你要是想调查河老的身份就得抓紧时间了，我们已经把河老杀了，当地人想按照这里的风俗让他进行安葬，我们总不能把风俗给破坏掉吧，这对当地的百姓来说也是一种不尊重。”
华夏那么大，每个地方都有属于本地的习惯，外来者都要遵守，这就是所谓的入乡随俗。
就算河老有错，可他毕竟已经死于苏浩之手，也算是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。都说人死为大，人都已经去世了，想好好的被安葬也是应该的，这个时候苏浩要是还咄咄逼人，就显得太不尊重死者了。
“嗯，我知道了，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去寻找线索。”
“我们去哪？”
苏浩想了想，说道：“天河。”
......
第二天一大早，苏浩就跟陈东令出门了，江一善还没有醒过来，他毕竟这次身负重伤，虽然苏浩及时用蛟筋给他输入了阴气，可身体还是自己的，总是需要休息的。
苏浩也没想带他出来，就让他好好休息吧。
两人来到天河庙，虽然此时不过才六点钟，但由于河老的遗体在这，当地人还是留了五个人过来看着。
见苏浩走过来，那些人都紧张起来，昨天的那一幕他们还记忆犹新，在他们心中，苏浩简直不是人。
“你们别怕，我就是过来看看。”
说着苏浩来到河老遗体面前，弯腰三鞠躬，也算是对河老的尊重了。然后坐在那些人对面，开口道：“我看你们对河老都挺尊重的，他来天河多久了？”
那几个人相视一看，最终还是有个胆大的人哆哆嗦嗦道：“好多年了，具体什么时候来的我们也不知道，他来到天河之后就住在了天河庙，平常负责打扫天河庙的卫生，这一待就是近四十年。”
“四十年？那时间可不算短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，要说河老这个人，那在我们当地人心中可是没的说的，他打扫天河庙的卫生从来不要钱。年轻的时候他还能自己种点粮食吃，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，身体就不行了。我们觉得他年龄大了，就像凑点钱让他买着吃，可他就是不要。”
苏浩点了点头，这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。河老来到天河之后并没有做什么破坏当地人生活的事情。恰恰相反，他一直都在为当地谋福，也正是这样，才能受到当地人的爱戴。
“对了，河老不是有个徒弟吗，他人呢？”
或许感觉到苏浩并没有什么恶意，当地人紧张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，有人叹息道：“那孩子也是命苦，从小就父母双亡，是河老把他捡了回来带在身边。”
“昨天河老去世后，那个孩子哭的一塌糊涂，到后半夜才昏昏睡去。”
说完这些那人便连连摇头，在他们看来，河老和那个孩子就是天河的好人，如今好人没好报，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，难免让人唏嘘不已呀。
聊到这，苏浩心里也很难受，至少从目前所知道的情况来看，河老的的确确是一个好人。旁边的陈东令脸色也不怎么好，两人的反应很反常，至少这不是成功修复阵眼后该有的表现。
“这天河庙修建多长时间了？”
“好多年了，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。”那人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，赶紧道：“对了，天河庙虽然不大，可每一年都有一个像河老这样的守庙人，而且他们的行为都一样，分文不取，所以我们当地才流传出守庙人就是河神转世的传说。”
“只不过前面的守庙人都能寿终正寝，只有河老，被你...”
说到这那人赶紧闭嘴了，估计这会他心里紧张的不行，差点就把话给说破了，这要是得罪了苏浩，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未知数呢。
至少他们心里是这样想的。
苏浩点了点头，也知道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，如果河老身上真的有故事，想必他也不会把这些故事讲给当地人听，那这个时候再想从当地人口中弄到消息就没意义了。
“给你们钱好好利用，除了安葬河老之外，在本地建一所学校，方便你们的孩子上学。”
说完苏浩拍了拍陈东令，两人站起准备离去。
那人突然起身看着苏浩的背影道：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
苏浩止住身体，背对着那人道：“问吧。”
旁边的人仿佛知道那人要问什么，拼了命的拉他，可那人依旧道：“你为什么要杀河老，他究竟做错了什么，这么好的一个人你却杀了他，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？”
“你给我们钱让我们修建学校，这一点我们都很感激你，可我们知道这些钱是河老用命换来的，你觉得我们还能用的安心吗？”
苏浩的双肩颤抖了几下，久久没有说话，一切就那么安静了下来。
良久之后，苏浩缓缓道：“我现在还不能给你明确的答案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，河老做了什么你们不知道，他在你们面前是好人，可在别人面前未必是好人。”
“当然，我知道你们已经把我当成了十足的坏人，我也不想去反驳什么，人在做天在看，一切就让岁月去解释吧。那笔钱，就当做河老为天河百姓做的最后一丝贡献，我想如果他在天之灵，也会同意你们那样做的。”
“教育是百年大计，你们想让自己的孩子无法接受教育吗？河老牺牲自己，却成全了那么多想求学的孩子，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利用这笔钱呢？”
说完这些苏浩往前走了几步，却又止住身体道：“下午河老的葬礼我就不参加了，告诉那个孩子，明天一早我来接他，从此以后他就跟着我生活了。这是我答应河老的事情，我会去做。”
苏浩和陈东令走了，只留下那几个脸上带着复杂表情的居民。
这短短的两天对当地百姓来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，河老走了，可他们却有了钱去修建学校，能让他们的孩子接受教育。
两件事一喜一悲，也让人不知道该哭，还是该笑。
“哎，我觉得他说的对。”那人叹了口气对同伴道：“河老已经走了，他本来就是个神秘的人，我们能做的只有好好的安葬他。至于那笔钱，就建个学校吧，让我们的孩子都能坐在明亮的教师里学习。”
有人道：“可河老的徒弟怎么办，难道真的要让那个人把他带走啊？我们可以收留他的，那孩子从小就在这里长大，对天河的环境也比较熟悉，要是跟着那人走，未必就能好好生活。”
男子摇了摇头，道：“你错了，正是因为那孩子从小在天河长大，所以我们更应该让他离开。河老走了，这个地方对孩子来说就是个伤心之地，他还小，人生之路还很长，那个人至少比我们有钱，他可以把孩子带到城市里，让他开始新的生活。”
顿了顿，那人又道：“何况，河老临终前把孩子托付给了那个人，我想河老这样做肯定是有道理的，咱们就不要多管闲事了。眼下最要紧的事，就是把河老安葬。”
......
回到酒店的时候，江一善已经醒了，只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。苏浩告诉他河老已经死了，江一善才重重的松了口气，说出了一句让苏浩感到很奇怪的话：
“他是个神秘的人。”
这句话苏浩记在了心里，但是并没有去问江一善到底是什么意思，河老身上的秘密太多了，一时半会也难以全部解开，既然这样，就慢慢来吧。
当天下午，河老的遗体被火化，按照他之前的意愿，当地人把他的骨灰撒在了天河之中。奔涌的河水时而翻滚时而平静，当骨灰入水的时候，河面上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，山谷间传来呜呜呜的声音，仿佛在为河老送行。
而这一切，都是苏浩在回湛海市的路上听陈东令说的。河老骨灰入水的时候苏浩并没有去，在没有弄清河老真正的身份之前，苏浩心里都有愧疚感，他也不敢再去面对河老，以及那些当地的百姓。
第二天早上，陈东令前往天河庙接走了河老的徒弟，那孩子叫年天水，年是他父亲的姓氏，而天水其实就是指天河，这是河老对他的期望。
回湛海市的路上，苏浩选择的是坐飞机，年天水是第一次坐飞机，显得很拘束。从小到大他都跟在河老身边待在天河庙，长这么大连集市都没有去过几回，更不用说坐飞机了。对他来说，飞机就是巨大的鸟一样神奇。
回到湛海市，苏浩让陈东令带着江一善回酒店了，而他则带着年天水回到了龙湖御景的别墅。
慕嫣不在家，苏浩看了一眼在门口站着的年天水道：“别害怕，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，你要是肯给我面子呢，就叫我哥哥，要是不给我面子，喊我王八蛋也可以。”
“反正不管怎么样，你接下来的生活就由我负责，我会安排你去上学，让你有个新的开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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