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的，桑蔻还没下去，站在楼梯口就已经听见了楼下的声音。
她爸的声音带着她很少听见的严厉：“啾啾不知道河边危险，你们这两个做哥哥的也跟着不懂事吗？”
这一句话落下，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什么东西划破了空气，发出飒飒作响的声音，直到它落下来——一声“啪”的声响。
桑蔻才知道，那是一根鞭子，而桑盛和桑余挨了打。
桑蔻登时就急了，她要下楼去阻拦住桑江年，可比她的动作更快的是桑海年的声音：“大哥！你打孩子做什么……”
“对啊！有啥话好好说就是了，小盛和小余都乖得很，今天这事儿肯定是我那几个小子挑起来的！”
后面紧接着的是桑河年的大嗓门，只是他说着说着也跟着生气了，大声嚷嚷着让桑民和桑军从屋子里出来：“还不快给老子出来！”
这一下子可好，他们俩都已经气得不行，桑海年是劝完玩这个劝那个。
“爸！”
桑蔻噔噔噔一下子跑了下去，一边在嘴里高喊着：“不要打哥哥！”
这明明就是她的错，怎么能把这个锅甩在她哥哥们的头上？
本来还怒气冲冲的桑江年一见到从楼梯上跑下来的小姑娘，一张黑脸顿时就柔和了下来，他忙不迭地跑过去把桑蔻一把接住，生怕小姑娘摔着了。
“你这孩子，跑这么快干啥？吓死你爹我了……”
桑江年紧张兮兮地把桑蔻抱了起来，一看见他，桑蔻率先就瞅见了他手里还没扔掉的那根鞭子，她眼疾手快地反手一拽，用力往一边一丢。
她说的话既然桑江年听不进去，那就先把这个罪魁祸首给丢了，这下没了工具总该不打了吧？
桑江年就瞧见，原本在自己手里的鞭子，这才几秒钟的功夫，就“啪”的一下落在了一米远的地方。
还不等他说些什么，桑蔻就已经撒娇地抱住了他的脖子，软声软气地道：“爸，妈肯定快回来了，咱们去村门口接她好不好？”
桑江年低头看了怀里的小姑娘一眼，他哪里能不知道他闺女这是在岔开话题？
只是听着小姑娘这软软的撒娇，桑江年哪里还抵抗得住？他应了下来。
走之前，桑蔻被桑江年抱着，正好正对着桑盛和桑余他们，她连忙抬手朝人挥了挥，用口型示意他们快点回自己的房间去。
现在桑江年正在气头上，又听不进去她的话，肯定看到他们就要发怒的。
……
梁妙今天是去城里看望她之前的好友，桑蔻知道这个姨姨，她是她妈迫不得已来到杨塘村时结交的。
当时对方和她妈一样都是知青，后来，她妈嫁给了她爸，这个姨姨则是和一个家里杀猪的看对眼了。
别说往前推十几年，就算是现在，当杀猪的这一行的小伙儿都是媒婆们炙手可热的对象，所以很快的，姨姨就和她丈夫在城里和镇子上都买了房。
因为他们生娃比较早，孩子长大后在城里上了学，为了照顾孩子，夫妻两人就搬到了城里的房子里去住。
只不过，她妈和这个好友的联系并没有从此切断，而是因为后来她爸妈在城里开了工厂，两家的关系变得却是越发地亲密了。
而这一次，梁妙去城里看望这个姨姨的原因，是因为得知了对方又怀孕的消息，作为多年啥的好友，她当然得过去表示祝贺。
父女俩在村门口等了一会儿后，果然很快就看见了梁妙的身影。
只是她身边还跟着一道比她矮一点儿的身影，被桑江年抱在怀里的桑蔻睁着大眼睛看过去。
只见和她妈手挽手并排走的人影，赫然是一个珠圆玉润的女人，她比梁妙矮了半个头，但光是远远地看着，桑蔻就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很温柔的女人。
看着她们走得近了，桑蔻就高兴地冲着俩人挥了挥小手：“妈！是我，啾啾！”
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了，梁妙一眼就看见了朝她们走来的父女俩，只粗粗地扫过去，都能看得出来他们脸上的喜悦。
梁妙忍不住笑了笑。
她身旁的周海燕看着她这个模样，眉眼间的一点阴郁也轻轻压了下去，她笑着揶揄：“妙妙，你和你家那位感情可真够好的，就这么几步路还要颠颠过来接你。”
还不等梁妙和她说些什么，就被迎面扑来的小身影给打断了话，扑进梁妙的怀里，桑蔻却是委屈得不行：“妈，刚才你咋不理我？”
小姑娘的声音软趴趴的，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猫咪黏在她的身上撒娇。
梁妙的心顿时就柔软了一片，她抱着小姑娘，又摸了摸她的头发，柔声哄着：“妈没有不理你，刚才在跟你海燕姨姨说话呢，你问姨姨是不是？”
周海燕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，上次见着啾啾时，还是一年前的事儿了，那时候她女儿生了一场大病，她也就许久没有出来走动了。
只是不过一年多不见，小姑娘就像是抽条一般地长开了，原本随了爹妈的眉眼变得更精致了些，鼻尖秀气，小嘴儿樱红，尤其是那一双见着人滴溜溜转的大眼睛，灵气得很。
虽然才十五岁，但已经可以让人想象得出来，她长大之后是怎样的美貌。
“海燕姨姨！”
小姑娘的声音又软又甜，喊的这么一声像是砸进了她的心里，周海燕顿时就笑得眉眼弯弯，伸出手过去捏了捏小姑娘肉乎乎的小手。
“啾啾，好久不见呀，有没有想姨姨？”
桑蔻直接给出了最有力的证明，她探出小手儿示意周海燕：“姨姨抱！”
这一下子，直接就把在场的大人们给逗得笑的合不拢嘴。
周海燕抱了一会儿，桑蔻察觉出她的吃力，然后她又主动回到了桑江年的怀里。
一路上，周海燕都在和梁妙说自己对桑蔻稀罕得不行，惹得梁妙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：“还总说我姑娘呢，萍萍小时候肯定比啾啾还要可爱。”
梁妙不提这个还好，她一说起周海燕的女儿，周海燕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