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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九点,燕京的夜生活才拉开序幕不久,车马喧喧,人声鼎沸,在这样的时刻,一辆霸气的悍马不带一点儿留恋的穿过繁华大街,驶进军区大院。

大院内路灯无声伫立,灯光碎影里依稀听得欢声笑语,或见得三三两两的人乘夜漫步,夜如此静好,岁月亦静好。

悍马驰过绿地景木、假山水榭、亭阁楼台,越过几栋楼,停在一栋二层的独立楼房之外,军区大院共处一个大院,楼子独户独栋,每栋间距超过三十米,各楼有足够的私密空间,不怕一不小心泄露*。

霭霭夜色下,几盏路灯婷婷玉立,灯光淡淡,宁静小楼也亮着灯,灯光透过窗,微微光芒温暖夜归的人的心灵。

悍马稳稳的停妥,小楼的厚重木门“吱嘎”一声由内拉开,女性清亮的声音响起来:“小榕、朝海,回来啦?”

声音才起,人也快步向外跑,就着灯光能看清她的长相,瘦高个儿,五六十岁,留短碎发,额宽脸圆,衬衣黑裤,干练健实,唯一令人惊讶的是她走路脚有点跛,却毫不影响她的行动,卟卟几下蹿下台阶,跑向悍马。

“妈。”

才几步飞蹿着绕过车头的狄朝海,冲自家老妈喊一声飞跑去帮首长开门。

饶他平日人冷硬的像块钢板,声音硬如铁,在自家老妈面前也自然而然的露出柔情,声音温和,语气轻柔。

“小榕,你缩着半天没动,是不是把小闺女给拐回来了?”兰姨无视自个孩子,乐巅巅的伸长脖子等着。

车门拉开,一双长腿落地,再之一个人小心的钻出车,车门被掩上,高大威猛的俊男沐灯光而站。

“兰姨。”低低的一声,语气含着几缕暖意。

“哎哟,真把小闺女拐回来啦,快进去,可不能让小闺女陪着你个大老粗吹风。”兰姨一见青年怀里抱着个人,喜得眉飞色舞。

施华榕轻轻的用力揽紧小家伙,不急不缓的走向小楼,兰姨重女轻男,还没见正式见小闺女的面儿就嫌弃他是大老粗,等跟小丫头相处几天,琢磨着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。

“兰姨,这不是拐,是顺路捎带回来的。”

他一边走还不忘给自己辩驳一句,这真不叫拐,明明是顺路捎回来的嘛,再想想,脑袋微微发疼,小家伙明天醒来发现被他带回军区大院,还不知会闹成啥样。

“哄谁呢,不是拐的话,你认为小闺女会老老实实的跟你回来?”兰姨深度鄙视施教官,小榕干了坏事还不承认,不是好孩子。

被戳中痛处,冷面神不吭气了,若小丫头醒着肯定不会乖乖的跟他回他的住处,必定会闹着回燕大的,说来说去还真的谢谢睡神,小东西被睡神光顾,所以才任由他顺路给捎回家。

狄朝海提着三大包行李,嘴角抽动了好几下,小姑娘这两天特嗜睡,坐着坐着能睡过去,都没什么正确的作息时间,白天做完法事在离开小村没多久便睡着了,睡至饿醒,吃饱再睡,在飞机上没玩个半小时又呼呼大睡,到现在也没醒,好似雷打不醒的好睡眠让他们大大的嫉妒了一把。

兰姨也没帮儿子拧行李,跟在施教官身边,频频望向小姑娘,小女生窝在男人怀里,看不见脸儿。

三人进屋,小楼比杨家住的楼略小,一楼二厅一卫,一厨一卧室,二面采光,家具全是木制,简单、简朴。

兰姨是个能干朴实的人,帮着把家照顾得很好,收拾的一尘不染,弄了几盆盆裁,布置得温馨而温暖。

狄朝海扔下背包再折去搬物品,兰姨风风火火的拿冰水,拿水果,坐下探头探脑的望向冷面神怀里的人儿,兴致勃勃的打量,当人坐下,小姑娘的面孔露了出来,小女娃秀眉微颦,小脸纠得紧紧的,好似睡得不爽。

回到温暖的地方,冷面神的冰山脸自然缓和,坐在红木沙发椅上,轻拥着怀里的娇小孩子,腾出一只手喝饮料,吃水果解渴。

“小闺女的包怎么不给解下来?”张望几眼,兰姨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小闺女的脸,小家伙的脸很白,像贫血的症状,摸起来滑滑的,很嫩。

“小丫头不许。”施华榕的眸子里露出一丝无奈,小丫头一直抱着包包,谁去动立即挥拳头,哪怕睡着了也一样。

“真的?”

兰姨惊奇的不得了,轻轻的伸手,去动小闺女的胸前的背包。

她才挪动了一下,睡着的小姑娘一条胳膊收紧,紧紧的搂着包,另一只手不客气的乱挥,嗌出声声呓语:“不许抢,不许抢,谁抢揍谁,揍揍揍。”

小嘴里嘀咕不停,小胳膊乱挥乱拍,“啪”的拍在煞星脖子上,打了一巴掌,手也搁着不动了。

无辜挨了一巴掌的冷面神,小心翼翼的伸手将搁自己颈项的小手给拿下来放好,无比幽怨的望兰姨,满眼委屈,瞧吧瞧吧,兰姨,你逗她,我挨打!

“噗哈哈-”

在小姑娘挥拳挥胳膊时眼疾手快收回手的兰姨,忍俊不住爆笑,笑得眼角鱼纹舒开,如花儿绽放。

狄朝海搬进一只大箱,听到母亲的笑声,无声的抽嘴,老娘见了小姑娘,把儿子丢过了墙,将来娶媳妇一定要生闺女!

“兰姨,你不厚道。”施华榕嫉妒得不得了,兰姨刚才摸了小丫头的脸!他也想摸摸,可是不太敢下手,怕小家伙发怒,小东西不肯理他,再惹她炸毛,没准她会直接逃走。

“小榕,把小闺女送我房里,我和小闺女睡觉去。”什么叫不厚道?她教了小榕那么多的哄女孩子的招儿,现在小榕把小姑娘的毛捋顺了却说她不厚道,没良心。

“小丫头睡觉不老实,会踹人,还是我带着。”听到兰姨要拐小丫头,施华榕顿觉不舍,非常不舍,立即否决提议。

抱着小闺女睡觉的感觉很好,他还没享受够,才不能就这么让兰姨抢去,起码得等他跟小丫头关系和睦,相处得很熟很熟,待小东西不怕他,才能让兰姨拐去当闺女疼。

“什么?!”

一对母子吓了一大跳。

首长要带小妹妹睡一个房间?医生快来啊,教官发烧了!

狄朝海直觉以为首长被烧坏了脑子,在说糊话。

小榕要带小闺女一起睡?

兰姨愣了愣神,摇头摇得像波浪鼓:“不行,小榕,小闺女是女孩子,你一个大男人带着女孩子睡一个房间像什么样子,传出去不好听。”

“什么不好听?小丫头才多大的豆丁儿,谁爱说让谁说去。明天在我房里添张小床,小丫头睡觉太不老实,得慢慢把她的坏毛病纠正过来。”

冷面神不爽,非常不爽,他带小丫头睡又咋的?谁叽叽歪歪,拍死!

煞星心头不爽,冷气肆虐。

一对母子面面相觑。

“行行行,你带着吧,别动不动喷冷风,没得吓坏小闺女。”兰姨妥协,不妥协行吗?谁敢撞小榕的枪口谁倒霉。

小丫头有没吓到?

惊觉不小心失态,施华榕飞快的收敛气场,观察怀里的小丫头,见她小脸纠得更紧,紧张的伸手揉她的脑袋:“乖,没事没事,安心睡觉。”

唉哟,小榕果然遇上克星了。

兰姨无比振奋,喜滋滋的,太不容易了,世界这么大,那么多的人都没能让小榕破例,这凭空冒出的小丫头却让小榕破例一次又一次,一物降一物,小榕降住了军部那些猛虎,然后被小闺女降住,这很公平。

有人降得住,有克星就好哇。

满心欢喜,兰姨伸指又去戳小闺女的脸蛋,惹得小姑娘嫌弃的撇嘴,拱拱身,把脸藏进冷面神怀里。

她戳不到脸,去动小姑娘的包包,扯动几下飞快的藏好手,小姑娘护包包,挥胳膊乱打,每次都拍在施教官身上,不是拍中手臂就是拍脖子,要么捶击在他下巴上。

兰姨逗得不亦乐乎,冷面神白白挨打。

狄朝海无力的看着老娘,他家老娘最爱逗孩子,这是拿小姑娘当小娃娃逗着玩儿,还玩上了瘾。

挨了好几次打,施华榕见兰姨兴致高昂,怕弄醒小家伙,赶紧抱起小丫头上楼。

没得小闺女逗,兰姨一口气狂喝一杯白开水,揉了揉笑得抽筋的肚皮;“朝海,小闺女包包里藏着什么好东西,她护得这么紧?”

好久没这么开心了,小闺女护包包的行为好有趣儿。

“回来前做了场法事,她拿了米,九个苹果,长寿香,还有十三个红包,大概有一万三千左右,小姑娘前两天‘卖’相片卖了三千六,共一万五六的现金,还有些巫师专用工具,大概就那样吧。”

狄大警卫如数家珍似的数了些东西出来,他不知道,他真的差不多将小姑娘背包里的东西给全猜对了。

“你是说,包里有钱?”唉哟,小闺女有多爱钱呀,连睡着了都防着人抢?

“嗯。”

“有趣有趣,明天继续逗小闺女。”

“妈,你可别太过分,小妹妹不好哄。”

“去,你当我是你们这些大老粗不懂怜香惜玉么,我有分寸,保管给你们把小闺女照顾的得妥妥的。”

“妈,明天早上给小妹妹煮土鸡蛋,从巴东来的最纯正的土鸡蛋,还有几个野鸡蛋,一次煮三个。”

“噫,三个?一次吃三个?一天吃一个才是最好的嘛。”

“小妹妹一餐吃一个,另二个,呃,不知道给了谁。”小姑娘说给了小伙伴,他们不知道她的小伙伴是谁。

“哦,我省得。你把要留意的东西清点出来,我也好心里有数,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存备品,琢磨一下明天做什么早餐。哎哟,小闺女第一天来家,我整点什么招待好……”

兰姨絮絮叨叨的叨念着去厨房,狄朝海抹汗,老娘的唠叨毛病又犯了,但愿小姑娘不要嫌弃才好。

燕京的夜晚,当喧哗过后已是凌晨,凌晨的黑暗无声消逝,转眼即是天明。

军区大院里的军人们起得极早极早,早早煅练。

冷面神和狄警卫也爬起来练习,脚上绑着铁条,跑在军区大道上仍健步如飞,身姿矫健如游龙,看得其他人好生眼羡。

“施教官。”

跑着跑着,一段路上的一位老者停下,笑吟吟的等着两青年。

“贺老,早。”

有人特意等着自己,冷面神也不好越人而去,慢跑几步跑近,向老人问好。

贺老曾统领三军,现退任颐养天年,虎威仍在。

“昨晚才回吧?”贺老伸出大掌用力拍在施教官肩上,笑声爽朗:“巴东新闻我看到了,好小子,有你的,马到功成。”

“贺老此言不敢当,我亲眼见一位武警在我眼前殒落而无能为力,能这么快摆平归来功不在我,也不在军人们身上,不敢居功。巴东新闻所播不过是皮毛,贺老若有兴趣的话不妨去军部走走,我带回的东西今天会在内部公布,三军与内卫部等首脑和政办秘书一起参与会议。”

“好,我这把老骨头也正好走走,散散心。”

“贺老,上午见。”

“去吧去吧。”

两健壮青年腾步跃走,贺老看着那清长的潇洒背影,眼底思绪纷杂,施教官的态度很明显,功不在军人,意思是派去的军人没资格论功,若纯属无功尚好,最怕的是无功有错,错在何人,必不会轻易揭过。

冷面神辞了贺老,马不停蹄的继续跑,一路跟好多个军部大佬碰了面,皆打个招呼即过,跑一圈回到住处。

曲七月的作息一惯有序,每天五点半左右醒,最近生物钟却出现混乱,推迟了时间,几乎天天要六点才醒。

仍如往常,睁开眼后看到的是天花板,盯着看了一会儿,意识才回笼,发现有点不太对,这个,好像不是宿舍?!

燕大燕京的天花板没这么宽,躺着视线微微一斜可以见对面墙上的空调机,现在看到的是一片墙,还隔着很远,还有好像是衣柜的东西。

“哪呢哪呢?”再看,也不像是飞机上的样子,顿时就懞了。

金童玉童正窝在一边伤心,听到声音一把扑了下去:“姐姐,姐姐!”

苦!

两小童心里苦死了,从燕京到巴东,跟着姐姐坐车坐飞机,姐姐一直被煞星占着,害得他们根本没法近身,等好不容易回燕京以为终于可以亲近姐姐了,谁知那瘟神竟没送姐姐回燕大,反而拐着姐姐回他的住处。

靠之,瘟神是想金屋藏娇咩?

小式神很郁闷,只能睁睁睁的看着瘟神携姐姐回军区大院,眼睁睁的看着他搂着姐姐睡觉觉,他们不得不闪得远远的。

两小朋友一左一右的抱着姐姐的胳膊,使劲儿的蹭脸。

“萌哒哒的小金小玉,这是哪?”

甭告诉她飞机半途停了,临时住旅馆,若煞星敢让小巫女住这种老式的旅馆报复她当初让他住老旅馆的事,啥也不说,带小式神去打爆他的头。

“姐姐,这是军区大院,煞星的狼窝。”小童弱弱的哼哼。

什…什么?

脑子里咣的一响,曲七月吓了一大跳,一个骨碌爬起来:“你们刚才说什么?这是大叔的窝?”

“对的。姐姐,昨晚煞星把姐姐带回他家来了。”小朋友弱弱的对手指,姐姐,咱们回家吧,不要挨瘟神的窝,煞星家一点也不好玩!

要死了,煞大叔把她拧回他的窝来了?

不是真的,肯定听错了。

摇头,曲小巫女狠狠的摇头,坚决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,努力的睁大了一双钛合金狗眼张望。

房间挺宽,床头靠着墙,床的一边摆着电脑桌,另一边有床头小柜子;对面一侧立着大衣柜,一边侧是通向卫生间的门。

另两个方位是门和窗,一边通向阳台,一边是进出的门,挨门口有灯的开关。

东西少,房间显得很宽。

东张西望一阵,曲七月傻了眼儿,确实是煞星的房间,满屋子都是男人味儿,鞋架上放着大码鞋,挂衣架上挂着一件迷彩服。

天哟,煞大叔想干吗?

数秒过后,曲小巫女惊悚了,煞星把她拧回窝,绝对没好事,难道还想继续压榨劳动力?

嗷呼,谁来救救曲小巫女?

越想越不开心,一时欲哭无泪,自打遇上煞星开始,小巫女一直处于被坑被骗被拧着干白工的悲惨生活中,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!

“姐姐,怎么办?”

小家伙们见姐姐大人脸色一会青一会白,紧张的不得了,姐姐有伤,不宜生气。

怎么办?

凉抖!

内心悲催的曲七月,以下垂十五度的角度打量地面,爬起来找到鞋子穿上,顶着幽怨进卫生间梳头发洗脸涮牙。

卫生间比燕大宿舍的那间宽得多,有一只木制的漂亮大沐桶,看着特想跳进去泡一泡。

把自己收拾整齐,找主人去。

两小童毛隧自荐的带路。

楼房是*十年代的老式楼,有点旧,透着古朴的韵味,外面是走廊,经改建安装玻璃,沙窗,共只有三间房间。

沿梯而下,凉鞋落地发出的声音很清晰。

楼下等着一女二男,听到声音忙忙抬头。

“小闺女醒来了!”

兰姨喜得如踩风火轮,呼呼跑到楼梯口向上张望,还没喘顺气,见一个小身影走下来,休闲衣衫,白裤裙,戴着副眼镜,镜后的眼睛明亮,眼珠漆黑,小脸清瘦,两细胳膊抱着包包,小女娃清清爽爽,干干净净。

想到昨晚小闺女护包包的有趣相,喜悦丛生,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小闺女,早哟!”

清朗明和的声音,带着女性特有的母性的慈爱。

那声音如耳,曲七月身子一震,低头,看见楼梯尽头的人,中老妇女阶段的妇女很高,足有一米七四左右,眼角微微眯起,笑容明亮,真诚。

看了几秒,恍然明悟:“我知道了,你是狄大叔的妈妈,兰妈妈,早上好哟!”

狄大警卫跟他妈妈脸型不像,眼形和眉形极像,狄警卫的眉毛浓粗些。

冷面神无力的伸手揉太阳穴,小丫头叫兰姨兰妈妈?这还了得,兰姨还不得高兴坏?

“唉哟,小闺女,你刚才叫我啥?”兰姨急三火四的往楼上跑,边跑边问,眼神闪闪发光,像看到金子似的。

看到蹿上来的身影,曲七月心头一紧,兰妈妈脚不方便?几乎没任何迟疑,快快往下走,心里热烘烘的。

“叫你兰妈妈呀,我叫狄大叔‘大叔’,本来该叫你兰奶奶的,可是,你看起来很年青,不想叫奶奶。”

一个上一个下,两人一下子碰头。

兰姨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,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线,一只大手摸向小姑娘的脸蛋:“哎呀,就说小闺女贴心吧,瞧瞧,小丫头多乖巧,谁说小闺女淘气?哪有淘气嘛,分明比淑女还要温和可爱。”

一只大手摸在脸上痒痒的,曲七月缩脖子:“兰妈妈,人家本来就是小淑女,温柔端庄,纯洁善良,活泼可爱,美丽大方,心怀宽广,不说能容天下好歹也有容人之量,谁说我淘气的都是坏人,坏人该丢太平洋喂鱼,兰妈妈,别挠我痒痒,不要啊,痒,哈-”

小姑娘自吹自擂,脸不红气不喘,却被挠到痒痒,“哈”的笑了一声一下子靠在兰姨肩膀上,咯咯直笑,笑得花枝乱颤,直不起腰来。

兰姨一阵挠,挠了小姑娘的颈子和腋窝,把小姑娘挠得笑红了脸儿,自己也哈哈大笑,一边笑一边乐此不疲的继续挠人痒痒儿。

坐着的两硬汉子,看着在楼梯上玩成团的一老一少狂瞪眼儿。

狄朝海郁闷的不得了,果然女儿才是妈妈的小棉袄!如果娶媳妇儿生了小闺女,成了妈妈的小棉袄,当爸的好像还是没啥好处,这个,究竟是生男娃还是女娃?

“好了,小闺女,不挠你了,下楼吃早点去。”大大过了把逗小闺女的瘾,兰姨拍拍小姑娘的脸,牵着一只手下楼。

曲七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笑得腰也酸酸的,边走边揉脸,兰妈妈太坏,专挠她痒痒,而且力道不轻不重,挠得好痒好痒,跟拿羽毛拂过,麻麻的,酥酥的,痒意袭心,想停都停不下来。

兰姨有个可以逗的小闺女,喜不自胜,拖着小姑娘下楼,拉着去吃早餐。

两大被彻底无视了的男人,忧伤的自个移动大驾,移到餐厅,冷面神占住小姑娘右手边的位置。

狄朝海帮老娘打下手,兰姨对儿子可没啥好声气,直接用吼似的声音下达命令,严加告诫要轻手轻脚。

母子俩把餐点摆上,摆了满满一桌子,八个开胃小菜,饺子、包子、汤圆,小饼子、粥,咸的甜的俱全,粥有四种,小米粥,八宝粥,南瓜白米粥,皮蛋粥,萦素两全,还有两碟鸡蛋,各装三个圆滚滚的鸡蛋。

“兰妈妈,这些都是你做的?”曲七月看直了眼,这是早餐咩?

“对,我没什么特长,就做吃的还拿得出手,尝尝看喜欢哪样口味,有想吃的也可以说,我做给你吃。”

兰姨坐到小姑娘左手那边。

曲小巫女兴奋的满眼放光,伸手抱住身边的人,凑过去“吧唧”一下在兰姨脸上啄了一口,乐得口角泛湿:“兰妈妈,我爱你!”

?!

冷面神凤眸瞪大,小丫头亲兰姨?他对小家伙那么好,疼她护她,给她好吃的,不让她受委屈,怎么不见小丫头亲近自己?

不亲近就算了,还甩他白眼,不理他,不跟他说话?

不公平,太不公平了,人心是偏着长的,小丫头的心一定是完完全的偏到了左心腔,所以偏心偏得这么厉害,兰姨只做了一顿吃的就把她给收买了。

购食材的钱是他出的哪,兰姨辛苦一阵,就成功的得到小丫头的亲近,他辛辛苦苦的挣钱养家,竟然还遭嫌弃,这是什么理儿?

施华榕第一次领教到了什么叫“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”,在小丫头和兰姨面前,他是秀才,说理是说不通的,反正横竖都是她们有理,她们想咋的就咋的,心情不好想凶他就凶他,他还不能凶回去,凶回去的话后果很严重。

狄朝海默默的围观,以前老娘嫌弃他这不好那不好,现在终于轮到首长也被冷落了,唔,这很公平!

疼吧,娘哟,你尽管疼小妹妹,俺不会嫉妒的。

狄警卫心情倍好。

“乖闺女,兰妈妈也爱你。”兰妈妈得到了一个香吻,足足有三秒没反应,待反应过来,欢天喜地的捏了小闺女的小脸一把,快快的把一碟鸡蛋移来。

冷面神大手一伸,想去拿鸡蛋,谁知还没拿到,兰姨眼疾手快,一把捂住碟子:“这是小闺女的,小榕,你的在那边。”

说话时还不客气的丢白眼,想抢小闺女的土鸡蛋?大老粗就是大老粗,一点也不懂心疼小姑娘,有她在,想欺负小姑娘,没门儿!

“我给小丫头剥鸡蛋壳。”

第一次被嫌弃的施华榕,忧愤的想撞墙,以前兰姨从来不凶他的,只会凶朝海,现在他也没地位了。

小丫头嫌弃他,兰姨也嫌弃他,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哪。

委屈啊,冷面神倍感委屈,看来过不了几天,他就得和朝海两成为难兄难弟,小丫头会反客为主成为最受宠的主人。
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
兰姨还算满意,成全冷面冰山对小姑娘的爱护之心,她自个帮小闺女盛上小半碗鸡汤。

冷面神剥好鸡蛋,放在小碟子里,伸手摸小家伙的脑袋:“丫头,快吃,别傻看着。”

看着美食流口水的曲七月,撇过头,不理煞星,手却不客气的动起来,端住小碗喝汤。

“小榕,吃你的饭,别吓着我的小闺女。”

“……”

施华榕默默的叹气,兰姨,明明是我把小丫头捎回来的,怎么就成你的了?小闺女进了家,扔他过了墙,这样好么?

兰姨才不管施教官和自个儿子怎么样,把所有的热情全给小姑娘,爱吃的喜欢吃的先紧着小闺女,两青年哪凉快哪边去。

虽然被嫌弃,冷面神也吃得十分快乐,小丫头没闹,没闹着回燕大,也没因不经她同意就把她给拧来了军区大院,只要小东西不生气,哪怕不肯跟他说话也没什么。

施教官家在其乐融融的吃早餐,军医院的一间病房里,同样在吃早点的人显得格外冷清沉默。

刘夫人陪着女儿在医院用餐,母女摆张专放床上桌上的小塑料桌子,摆上早餐,皆是有利伤口恢复的营养早餐。

刘影右手缠着纱布,左肩打着石膏,左手还能用,左手拿勺子吃东西,因肩部石膏作用,动作笨掘,吃得很缓。

刘夫人想喂女儿吃,刘影不同意,坚持自己吃。

“小影,多喝点鱼汤,医生说鱼汤利于伤势恢复。”刘夫人细心的照料着独女,帮挑鱼刺。

“妈,教官回来了?”

“嗯,今早你外公遇见了他,说了几句话。”

“他……有没说什么?”刘影心里莫明的忐忑不安,想问施教官有没向外公问起她的伤,有没关心她,却怎么也不敢问出口。

“施教官邀请你外公去军部坐坐,说有些东西会在内部公布。”

“哦。”

刘影失望的垂下眸子,教官仍没问她的伤势情况,小黄昨天已返队,他走时汇报时已将各项情况上报,施教官当时没什么任何指示,昨天某副队长也来了医院,也只字没提施教官是否有关心她。

死小狐狸精!

想到施教官回京后仍然会继续去燕大训练新生,心里恨得紧,教官去燕大的目的肯定是为训练小狐狸精,总有一天,她会把小狐狸精的手指一根一根全剁掉,让她为自己的手指陪葬!

刘队长心里发狠,面目狞狰,拿勺子的手收紧,汤撒了一桌。

“小影,又在想什么?”刘夫人惊了一下,小影这两天常常露出凶狠的表情,她怕女儿做傻事。

“没想什么,手臂疼了一下。”刘影惊觉在母亲面前露出心思,瞬间镇定自若的再次勺汤。

曲小巫女不知自个无端的招了人嫉妨,美美的吃完早餐,和几人一起坐着消食,满足的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,懒洋洋的问:“兰姨,一会儿谁送我回学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