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，还是季天青策划的这件事。”我问他。
季月明看向我，知道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什么，便说：“季天青只是想将你送上偷渡的船，做出一副你已经离开了日本的姿态，然后将你接回去，重新给你安一个身份，而我延续了他的计划，买通了接头人，让他将你送到越南，但是最终，我们都失败了。”
我突然笑出声，笑的季月明都很迷茫。
原来，竟是这样，我们都是螳螂，身后跟着一只又一只的黄雀。
“我被送到了中国，刚才虽然你打断了治疗，可后面的事我想起来了。”我声音带着哽咽的说。
季月明沉默的望着我，我低头用手摸了摸头说：“我因为一直不配合，他们觉得我性子烈，不好卖，就砸了我头两酒瓶，我好像昏迷了很久，就快死了的时候，被送进了医院，再后来，我醒来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我养母了。”
我是幸运的，没有被卖到哪个农村去，而是被我养父母收养了。
我知道，这里其实还有谜团，因为我养父母买我感觉也是被指使的，因为在我印象中，我记得很清楚，我养父母对我说，我脑子一直不太好，住院过很多次了，所以以前的事想不起来也罢。
他们又是怎么确定我失忆了，而且对我的失忆一点儿都不觉得心痛，反而一副记不起来最好的样子？而且，在他们带我出院的时候，我见到了我的表舅。
这说明，我被我养父母购买领养的事，如果不是我表舅按着徐磐的指示做的，就是还有其他的幕后主使人。
至少我不相信我表舅会有这样的主见，可我知道，现在再去问我表舅，一定来不及了。
他到底有没有还活着，我都不能确定。
“好一出自以为是，不管是你，我还是季天青，都被自己的自以为是坑了。”我浅笑着，平躺下来，伸手看着血管明显的手臂，轻声说：“知道么？我有时候在想，我如果后来遇到的男人是个特别疼爱我的人，我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，至少我不会遇到季天青，也不会被再次卷入你们的世界。”
季月明不赞同的轻笑了一声说：“就算你遇到的是好男人，结果也是一样的，不管是季天青，还是我，都会将你重新带回身边，这是你的命。我们都没有停止寻找你，找到你也不会让你继续以普通人的身份活着，所以你该庆幸，你遇到的男人是潘航，这样你离开的才没有遗憾，若是一个你深爱的也深爱你的男人，就是虐心的结局了。”
我看向季月明，他的表情很认真。
我浅笑着说：“你们说我自私，你们也一样。”
季月明重新坐在沙发上，手指摩挲着拐杖的金属杖头，微垂着眼看着它，表情有些深奥的说：“所以，如果你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，兴许未来会有不同。”
我难得能和他这般平静的聊天，继续尝试着劝慰他说：“可惜我想在季天青身边安定下来，你不让。”
季月明听出我的意图了，平淡的看向我，眼神中带着摄人的神色道：“司马瑶，你记住我今天的话，你以崔洋洋的身份活着一定比做司马瑶简单快乐的多。”
我知道他这句话内里的意思，以崔洋洋的身份活着，代表着我需要留在他身边，吃穿不愁，生活无忧，像个小女人一样被他宠上天，但我内心还是那句话，这不是司马瑶的本性，我做司马瑶那么多年了，崔洋洋本来就是因为遭遇了意外才产生的经历。
改不掉的，所以他其实也是在妄想。
我不可能继续做崔洋洋了。
“季月明，如果时间倒退回我刚见到你的时候，去你公司工作，不管你对我严格还是苛刻，至少你不会在我面前上别的女人，兴许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丝可能。”我看向他，一样认真的说：“只可惜，我和你之间，注定是被污点充斥着的，所以不管你做什么，我都不可能接受你。”
季月明眉头凝了一下，我继续冰冷无情的戳他心：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，可惜这些都已经发生了。”
他攥着杖头的手指很用力，用力的指节都发白了，我平静的躺下来，望着墙布上的花纹说：“季月明，你告诉我，季天青要的是什么？”
他声音低沉的传来：“我说了，关于他，我不会再告诉你任何消息。”
“他找过我么？”我就当没听到他这话一样的继续问。
季月明起身：“早点睡吧。”
他走到门边的时候，我偏头看向他说：“你就不怕我真的离开么？不怕我留下来只是为了让朋克帮我恢复记忆，你知道你困不住我的。”
他微侧头，面无表情的说：“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，那你就走吧，你可以试试，看我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。”
我绝望的笑出声，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，我又在坚持什么劲儿呢，自己的老婆和女人被人扣留了，男人都不着急，指望女人纠结什么呢？就算我带着念姊离开了又如何，一个我找不到的男人……呵呵。
生活又恢复了平静，在睡眠诱导剂的帮助下，我能睡的比较安稳了，之前被电流影响的四肢颤抖的情况也得到了缓解，季月明找了神经内科的专家来帮我看了看具体情况，他们都觉得我短时间内接受那么多的神经刺激是太胡闹了。
东京地产项目的收购开启，周璐薇宣布转让房产公司的部分控股，力求能够继续融资，但是也无济于事，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得了季月明的嘱咐，亦或者知道周璐薇这个巨坑一般人也填补不了，始终没有人接手。
我被留在上海将近一个半月的时候，我终于见到了周璐薇本人，难得的，她一向保养良好的头发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般有光泽了，虽然她化了很浓的妆试图掩盖自己的憔悴，但是她眼袋下垂是事实，遮不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