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福晋，夜深了，您该安置了。”
嬷嬷假意下逐客令。
柳氏按捺不住，赶紧深深磕了一个响头，“福晋息怒，妾身罪该万死，打扰福晋安置，只是入府以来，一无所出，愧对福晋厚恩，故来请罪，希望戴罪立功，还望福晋成全。”
重点是戴罪立功。
“噢？你要怎么个立功法儿。”
福晋自己揉了揉脖子，眉眼慈悲，仿佛一尊菩萨。
可唯有柳氏看得分明，那是地狱罗刹。
“爷如今谁也不见，长此以往下去，后院哪里还有所出，妾身只愿解了福晋的忧患，承蒙福晋恩德。”
“……”
福晋半个字不吐，似是答应，又似是不答应。
嬷嬷忽地起身扶起她，“快快起来，夜里凉，女人家最是受不得寒气。”
柳氏心明如镜，自然知道，这是代替福晋答了。
**
惊鸿躺在十四身侧，抚着肚子，眼圈通红望着帐顶。
一旁男人睡得死沉，她方才做了个梦，梦见婉若哭哭啼啼在家里发疯，母亲哭成泪人，父亲躲在书房不住抽烟。
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？
“惊鸿……”
十四翻了个身，照例搂住她，惊鸿头贴在男人怀间，眉眼低垂：“我在，我在的……”
生而为人，她竟给最亲的人带来了痛苦，可躺在身旁的男子，她要让他幸福。
后半夜时，屋顶猫儿叫唤了几声，她肚子里胎动起来。
“嘶……”
女人痛苦难耐。
身边的男人睡得沉，可倒抽气的声音还是惊醒了他。
他猛地坐起身，宣人叫太医。
身边女人痛苦加剧，整个人昏昏沉沉，人事不省。
“惊鸿！你别吓我，惊鸿！”
十四疯了似的呼唤，可是女人一动不动，一声不吭失去了意识。
从开始到现在，就只有短短的片刻。
一时间整个府邸被惊动，连夜奏报宫中。
纳兰府深夜也被惊动，一时间，三点一线，三处的神经都被她一人牵动。
“爷，福晋似乎是难产假死。”
太医战战兢兢，这可是万岁爷看重的人啊。
“难产？”
十四惊愕：‘她还不足月，她……’
他被假死两个字吓得闪了舌头，惊慌失措的话说不出口。
“这可如何是好？惊鸿……惊鸿不能有事，她若有个好歹，你们当心脑袋。”
十四来了脾气，他惊恐万状的坐在床边攥住女人的手：“你不会有事的，有我在，绝对不会有事儿的。”
他真后悔，真后悔与她要孩子。
倘若不要孩子，哪里有这一出？
“爷，宫里又来了两位御医。”
“宣！”
十四此刻已经顾不得许多，男女之妨也不顾忌，不必悬丝诊脉，统统叫进来，望闻问切，诊个干净。
只是再如何诊，也诊不出个所以然。
“敢问十四阿哥，怀孕这些时日，是否一直夫妻同房？”
其中一名御医大胆询问。
十四坦坦荡荡应承：“是，不过我们一直谨守规矩，没有半分逾越，不可能是这个缘故。”
他从未有按耐不住出格的举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