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,欢迎光临25中文网!
错缺断章、加书:站内短信
后台有人,会尽快回复!
  • 主题模式:

  • 字体大小:

    -

    18

    +
  • 恢复默认

佝偻农民出手很快。

季深屏住呼吸,恐惧还来不及涌上心头,尖刀再度落下。

这一次,佝偻农民没有再轻视这个看似无害的孩子,用了十成十的力道。

刀来得太快,季深避无可避。

力道太大,不论用什么去接,他都避免不了被劈成两半的下场。

说时迟那时快,一人身穿银甲打马而过,马鞭卷住了尖刀挥开去,掀翻佝偻农民。

那人背着光,季深瞧不清他的模样。

只见烈烈披风如血般鲜红。

“孩子?此地的歹人连孩子都不放过?!”

来人的声音如兵器叩击一般清冽寒凝,带几分愠怒。

佝偻农民知自己敌不过来人,双手着地狼狈逃窜,那人冷眼瞧着,拔出身后红缨枪掷出。

远处的农民就没了生息。

随后,他下马向季深走来。

面对面时,季深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,却是一位年轻俊美的郎君。

星眉轻挑,凤眼细长。

不怒自威。

对季深伸着手,眉宇间可见几星煞气:

“没事吧?”

不知为何,季深瞧着这样一位凶煞的年轻将军,不觉害怕,反倒心头突然涌现出无尽的委屈与后怕来。

小手搭上大手,他强忍着泪水,又实在忍不住,虽心中万般觉得不该与丢人,又难以控制住情绪。

终于还是像自己那胆小怕事又多嘴多舌的小妹妹一样:

“他刚刚……想杀我,我好害怕,我怕,嗝,我怕见不到娘,见不到妹妹,嗝。

谢谢你,谢谢你来救我。”

凌煜路过此处,听说有座邪门的寺庙,有享用不尽的羊肉,便知其中有蹊跷。

欲一探究竟。

不想正巧救下了季深。

他久经沙场,形神皆煞,孩童们素来见了凌煜便害怕,似季深这般不怕还黏上来的。

凌煜也是第一遭遇见。

流淌着月光的披风上染了小孩的鼻涕,凌煜蹙起眉头来。

“对,对不起,嗝,我弄脏了你的,嗝,衣服。”季深哭得难受,打嗝打个不停。

凌煜抓起披风的另一头,塞到小孩手中:

“擦。”

季深光是摸着,就知道这披风的料子有多好。

就像是抓住了云彩,又像是抓住了淳淳流淌的溪流。

“手疼?”凌煜见季深不动作,目光瞥过他还在往外渗血的右手,“我瞧瞧。”

解开护甲的动作简洁干脆,季深只感觉到一瞬的疼痛。

赤裸的伤口深入皮肉。

不及骨头,但伤到了手筋。

凌煜眸光在季深面上转了一圈,换做寻常孩子,受这样重的伤该哭得歇斯底里。

他就见过。

实在是吵闹不堪。

“疼吗?”年轻将军难得舒展开眉宇,问询间竟不带锋芒。

季深把小脸往凌煜胳肢窝里埋了埋,声音跟小猫叫唤似的:

“疼。”

凌煜:“……”

鼻涕泡黏他衣服上了。

指肚拂过季深柔软的发,凌煜拿出一个赤色的小瓷瓶。

这里头装着的是神医谷谷主耗费大精力炼制的万用散。

名字是淳朴的名字,却也是贴切的名字。

此药可治多种伤势。

故称万用。

只可惜稀罕难得,凌煜手中也只剩下这一小瓶。

这是他此次出行,身上所带的最大的依仗。

凌煜不曾有片刻的迟疑,拔下塞子将万用散倾倒在季深手腕伤口上,嘱咐:

“此物你拿着,勤上药,伤口结痂之前不得沾水。”

又扯了披风将季深脸上与自己身上的鼻涕都擦干净了。

扯下披风一扬,盖在佝偻农民那死不瞑目而显得狰狞的脸上。

“可有家人?”

季深瑞凤眼微红圆睁,有点儿呆呆的。

“有,在山下。”

“那就下山去,我保你此途通畅,再无歹人作乱。”

凌煜拔出红缨枪,提枪上马,飞马而上。

那崎岖漫长的山路,在他马下似乎不值一提。

眨眼的功夫,季深就只能看到他的影子。

心头,忽然涌现几分慌张与失落。

季深抿紧嘴唇,捏紧了凌煜留下的小瓷瓶。

也正是在此时,季千柔与季蕊赶到,季蕊冲到自家哥哥面前:“哥哥,你没事吧?”

季千柔动了动鼻尖。

风中,有血腥味。

她蹲下身子来将季深检查了一遍,见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上药,再看地上佝偻农民的尸体。

歉意道:“抱歉,是娘来迟了。”

“娘,我们的爹爹是什么样子的?”

季深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。

这真是个好问题。

除了季千柔答不出来以外没有任何的难度。

俩个的孩子的爹……在记忆中只是一道上下的影子。

不对,季千柔还能想起那人粗喘时低迷磁性的气音。

季千柔:“……”

“娘?”

季深比季蕊要懂事得多,以前只要是叫季千柔为难的问题,他都不会追问下去。

但是今夜,季深反常的要一探究竟。

“娘,我们的爹爹是大将军吗?”

“他是不是武艺高强?”

“他是不是……”

与方才那人一样?

季千柔与季深对视:“没有爹爹,只有娘亲,不行吗?”

人间浩大,寻一个只知少许破碎信息的男子有多难?

季千柔扪心自问,便是寻到了,她难道就能与那人在孩子们面前扮演恩爱夫妻?

她知道她不能。

“蕊蕊只要有娘亲就够了!”季蕊好似察觉到了娘亲情绪的低落,抱着季千柔撒娇。

季深眺望凌煜远去的方向,靠近季千柔一步:

“好,我听娘的。”

孩子们最依赖的便是父母,会因为父母的情绪与期望转变自己的渴望。

季千柔心中升起一股愧疚。

她揉揉两个孩子的头,忽然释然:“我会尽力去寻找你们的爹爹。”

“娘最好了,蕊蕊最喜欢娘了。”

季深抱着季千柔,余光不自觉往山上瞟。

“娘,救我的那个……”

声音戛然而止。

季千柔等了一会儿,没听到下文,只听得季深渐愈和缓的呼吸声。

他睡着了。

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嗜睡。

夜里强忍着出来又遭了这么大的刺激,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。

季千柔背起季深,也往山上的方向看,刚刚季深一直往山上看,是山上有什么他在意的吗?

“唔……”

一声嘤咛,在田野间传得很远。

季蕊抓住季千柔的衣角,有点儿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