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月停了手，嗤笑一声，终于缓缓抬眼看她，不紧不慢道，“你以为我要做什么？会在茶里下毒？”她眉眼微动，漫不经心道，“我既然请你来又怎么会做如此明显、叫你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？你未免太小瞧我了。”
何月道，“我知道，父皇改了心意，为你和他下旨赐婚。”
“你可知为什么他会改变心意？”
叶音摇头，而后便见对方扯扯嘴角，冷笑一声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叶音：......
“不过这不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，”何月偏头看她，笑容隐隐约约、意味不明，“我今天找你来是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叶音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，她回首，何月站在长亭目送她，见她回首。
冲她微微一笑。
此时凤停树静，越发衬托出对方的笑容诡异。
——
对于对方说的话，她全当是得不到所以妄加诋毁揣测，并未相信，依旧如往日一般去找李徽。
然后她便发现了诸多疑点。
比如，对方似乎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病弱，可是按理说，对方应该是在一年后回夙离国才解了药，可以自如行动。
比如，她一日拿着药膳去给对方疗养风寒，对方却制止她这是治冷风寒不适合治热风寒。
比如她一回夜里入宫，却发现对方不在。
比如......
虽然两人的感情越发融洽、进度也从九十三到了九十五，但是疑点越多，何月的话便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
“我不会在你茶里下毒，但我倒是有幸看到旁人下过。”
“我说我曾帮你一个忙，避开是你谢灵的幸运，却没有想到你是如此地......愚蠢。”
她说的隐晦，但句句都指向了对方，而后在她不信的神色里嘻笑，“你若不信，自己去试试不就可辨真假了？”
会是——她说的那样吗？
叶音不想怀疑，这是她第一次做任务，也是第一回动心，如果从一开始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，是她呢？
她纠结再三，实在是不能避开这些疑点，终于于一日下定决心。
她在茶里下了毒。
端给了李徽。
对方神色依旧温温和和，没有半分异样地就要喝下去，叶音手藏在袖子里紧紧地握成拳，而后便看到对方在咫尺间停住，冲她展颜一笑，“你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？”
叶音心蓦然一沉。
有什么比对方间接承认还要更直白的答案呢？
所以，真的是他。
那个害原主于一次午睡后便悄无声息离世的人，是李徽。
在初初见面时，对方昏倒她不慎喝了的那杯茶也下了毒。
甚至在之后，对方主动给她喝下的那杯茶，也下了东西。
她后颈被敲那一次不是她的错觉。
她病危被救那一回也不过是对方的自导自演。
“郡主，如果有一天忽然多出来一段记忆，或者发现是身边之人并非自己所想那样，应当如何？”
“我曾多次派人跟踪、下手，最后折损的却是我的手下。”
“曾于宫中见过一面，此人绝非表现出的如此良善。”
“不是善类。”
“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愚蠢......”